文／《一流企業都在用的人才策略》湯瑪斯．查莫洛．普雷謬齊克
黑暗面特質幾乎到哪裡都不受歡迎，但這不表示它們只能是缺點，大多黑暗面特質都可說是脫離正常特質的偏差性格，在在說明為何它們的適應性強。黑暗三兄弟①清楚擁有達爾文的演進元素，自戀、精神病態和高度權力主義經過時間演化，懂得運用為個人圖利的策略和操縱戰略，不惜犧牲合作關係，增進自我競爭力。雖然長遠的利他主義、同情心與合作有利團體生存，但短期內要是可以瞞騙並影響他人，為自己謀取利益，就能為他們帶來好處。為了在團體裡生存，我們必須訂立規則，而團體想要有效運作，多數人就得遵從遊戲規則。可是在任何團體裡，總有一小批人會為了獲得好處利益，無視規定、抄捷徑。
就拿阿根廷為例吧，這個我出生的國家，就個人層面來看，阿根廷人相當聰明，教育水準也高，但大家都知道他們臉皮厚又狡猾，阿根廷人有個文化特色叫作「vivezacriolla」，也就是為了在下層階級打滾生存，不惜打破規則。雖說以個人層面來看，算是很正常的適應能力，但太多人狡猾到不遵守規則，已經造成永久長遠的社會亂象，阿根廷自一九一○年起，便逐漸邁入衰敗。反觀新加坡人，他們可能在別人眼中是社交怪咖：內向、認真勤學、遵守規定到高度服從、失去想像力的程度。然而不意外的是，這種集體傾向讓新加坡在過去五十年間躍升最繁榮可敬的國家之一，明確來說，新加坡人也可能有黑暗面，例如：太過嚴謹、勤勉、含蓄冷淡，但新加坡找不到黑暗三兄弟，邏輯上似乎跟該國的成就有所關聯，就和阿根廷的黑暗面促成國家墮落同理。帶幾個阿根廷人進入新加坡可能還不足以汙染敗壞整個國家，但可以想見這些從事不法勾當的外國人也能在那裡活躍。演化心理學家稱這個現象是「負面頻率依賴選擇」，意思是某些特質較不常見時，它們的適存優勢就會增加，即使是負面特質亦然。當貪婪惡霸混入一群誠實的利他主義者時，而不是跟其他貪婪惡霸窩在同一處時，表現會更好。
評量主管人格黑暗面的研究報告指出，好幾項脫軌行為都與事業成功呈現正面關聯，包括工作表現。自戀是將個人推上領導位置的主要元素。因為自戀能促進人們掌管、占領權力高位的動力，產生對權勢的深刻渴望；而且自戀可以增添領導者氣息。不只在傲慢與自信過剩能帶來獎勵的美國，甚至是全世界，常人對領導者的觀感都有愈來愈自戀的趨勢。儘管大家都說謙卑和利他主義是領導人的重要特質，但事實上，若能展現自信，就算沒做到稱職，也常被當作具備領導者條件，自信、外向和魅力通常被當作領導者潛力的堅強指標，但在現實世界，這些特質只能讓人「變成」領導者，跟他們實際的領導效能幾乎完全無關。無庸置疑，自戀狂人在他人面前營造出正面形象，即使缺少實際領導才能，也儼然一副領袖架勢。
很明顯，自戀狂儼然稱職有能力的模樣，其實是因為他們花很多時間談論自己、推銷自己，這在面試或其他短期人際互動的場合評估才能時，尤其管用。自欺欺人或營造出擁有技能與能力的假象很有優勢，因為他們能在他人面前裝出能力：要是你不清楚自己的缺點，就較容易對人隱藏自己的不安全感，如果你覺得自己真的很有才華，就能輕而易舉瞞騙他人，讓他們相信，你是真的有才華。因此自戀狂的人才偽裝術，就很像優秀推銷員在賣爛產品一樣，先說服自己他們的東西棒得不得了。同理，雖然自戀狂其實不比一般人有創意，卻擅長在他人面前表現出自己很有創意的「樣子」。簡言之，欺騙自己就是欺騙別人的高效策略，偏偏自戀狂都很擅長自己騙自己。在一個我們可以一眼看出人才的世界，我們能分辨出自信與稱職的差異，這時自戀優勢自然而然就會消失，但可悲的是，我們很容易被自欺欺人的人瞞騙。
自戀在創業時具有優勢，尤其是自戀狂比較有創業意圖，因為他們不切實際，對成功抱持過分樂觀的冀望，許多企業家背後的動力都是自戀欲望，像是成為下一個巴菲特、比爾．蓋茲或雅詩．蘭黛（Estee Lauder）。一方面，曲解現實加上妄自尊大會導致大問題，因為這種心態把人推向的事業選擇，成功率都不超過1％（比傳統就業道路還低許多，至少在工業化世界如此。），但另一方面，自信過剩能讓一小群人成功，而少數人的空前大成功，也可能帶動整體社會利益。
舉個例子，世界各地有不少人能從遠大創業野心的矽谷企業大佬那獲利0.0001％，而失敗的企業家則自扛責任，意思是集體大眾不需負擔成本。全球創業觀察（Global Entrepreneurship Monitor，簡稱GEM）調查資料顯示，最重要的全球新興公司和創業活動資料來源指出，自我感覺良好、自認有才就是推動創業的推手，因此如果你覺得自己能成為下一個伊隆．馬斯克或貝佐斯，即便這種成大事業的錯覺可能以失敗收場，卻很可能讓你冒險投資新事業。諷刺的是，企業家心態的傲慢自信過頭，有時反而讓其他人有好處拿，所以原本只是自戀狂的痴人作夢，最後卻可能演變成為他人帶來進步和創新。
①黑暗三兄弟：自戀、高度權力主義、精神病態，在一般工作情境裡相當常見。
─本文摘自三采文化《一流企業都在用的人才策略》湯瑪斯．查莫洛．普雷謬齊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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